~ 山陽道之旅遊記: 日本8月人氣活動與祭典(盂蘭盆節) ~
Day 06
天晴炎熱
8月中旬
看完宮島上的嚴島神社及豐國神社千疊閣, 也了解到日本戰國時代一個重要古戰場嚴島合戰(也是日本三大奇襲戰), 我也離開嚴島了, 坐JR西日本宮島渡輪回到「宮島口碼頭」(JR宮島フェリーのりば 宮島口改札口), 於酒店取回大背包行裝就出發, 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因為我持有JR West Pass (關西&廣島地區鐵路周遊券), 所以JR山陽道本線或是山陽新幹線都是無限免費任搭。
在離開嚴島後有兩個位於廣島東面不遠的地方都是我想到訪的, 第一個是近年人氣超高的尾道市, 因應1998-99年「西瀨戶自動車道」通車, 就能從此處開車直達瀨戶內海多個小島並抵達四國, 再於2015年屬中國横斷自動車道部份的「尾道松江線」亦通車, 松江位於山陰地區島根縣, 因而令尾道有了「瀨戶內海十字路口」的稱號, 亦有「坡之街」之稱的尾道是因為老城區多依山而建, 又在戰爭中倖免於難得以保留著許多古老建築, 比如搭千光寺纜車來到山上, 能飽覽尾道跟向島的內海風光而知名的千光寺公園, 而山旁亦有名為「貓之細道」(猫の細道)的小路及尾道市立美術館 (有趣的小花邊是在2017年開始, 一只黑貓ケンちゃん (Ken-san)就經常想闖入美術館而被門護攔截, Ken最終在7年後的2024年4月成功突破, 小喵也變老喵, 厲害!)等有趣景點, 不過我打算之後在尾道這邊留幾天作「瀨戶內海跳島遊」, 所以這次只有數個小時時間我決定去一個更小的地方, 就是再東面一點的福山市看看。
在出發從嚴島回到廣島火車站之前, 在JR宮島口車站正前方大街上可以找到一家超人氣餐廳「あなごめし うえの 宮島口本店」, 日文「あなごめし」就是烤海鰻而「うえの」是家族姓氏Ueno是為「上野商店」, 現在是家專門出售烤海鰻丼/烤海鰻便當的老店, 創業於明治34年 (1901年), 現在已傳到第4代, 在120多年以前也叫「上野他人吉」, 當時因應吉嶋駅 (明治30年通車)而製作火車便當起家, 並兼營米店, 尤以當地產穴子(鰻魚/星鰻)配上白米及獨家醬油製成的穴子便當大受歡迎而成為當地名物, 現在即使不來到宮島, 於廣島胡町的三越百貨也有分店出售自家便當。
我前後幾次到來宮島都見這家「他人吉」都大排長龍, 今天也許時間還早 (剛10點開門), 很幸運不用等待就有位置進去堂食, 有時我會在思考為什麼這些在小地方的小店能經營百年之久? 又回想昨夜在宮島口這個小地方走了一圈, 基本上就是什麼都沒有 (這家上野他人吉也早就晚上7點關門), 總結以往多次在日本小地方時的旅遊所見所感, 大既是因為附近有個超人氣景點能吸引白天人流客源前來, 而這些觀光客的旅遊方式大多數只逗留數個小時就離開 (所以不必經營晚餐), 加之周圍亦沒有太多其他餐廳提供餐飲服務, 競爭不多 (反之可以說如果打算只靠觀光客, 在小地方持續經營的成本好貴), 當有想坐下來休息一下, 喝點東西吃個飯的顧客, 這裡就成了不二之選, 久而久之就成了「經典」。
單是「獨家」未必成功, 「品質」才是堅持及持久發展之道, 對於以吃鰻魚而知名的地方, 比如名古屋、千葉成田 (對的, 成田不只是得一座成田機場, 在成田山表參道就有多家百年鰻魚老店, 我日後再介紹)等都一定比嚴島/宮島這裡的鰻魚更知名, 不過這家上野他人吉的烤鰻魚飯也是有一手的, 我點了最基本的鰻魚蓋飯 (あなごめし上)是為2800 Yen, 當然我相信這些穴子早就不會是宮島產的了 (更多是來自中國大陸), 不過這樣的質量對比價錢絕對是優秀的, 作為我早午餐的份量亦非常的足夠, 滿足, 捧著肚子出發去福山。
從廣島去福山, 如果沒有火車通行證或是不趕時間的, 可以乘坐JR山陽本線(糸崎行)先到糸崎, 於此站轉另一條JR山陽本線(岡山行/姫路行)在JR福山站下車, 此段是沒有直達更須要花時近2個鐘, 所以有廣島JR Pass在手的我當然選擇乘坐新幹線のぞみ Nozomi號(東京行), 只要20分鐘就到達, 絕對是有錢就可以買時間的最佳演繹。
來福山這個地方目的好清晰, 就是去看「日本100名城」之一的福山城, 由於福山城這名字跟另一座位於北海道唯一的日式古城福山城 (亦是日本100名城)撞名, 因此後人為免弄錯, 通常會加上古令國制所在的國名, 而稱之為「備後國福山城」, 而北海道那座就因為江戶時代為松前福山藩領土而多稱之為「松前城」(日後再介紹)。
備後國福山城有幾處是很特別的, 第一點就是古城的位置就是在JR福山城車站旁邊, 這一點亦是許多網上旅遊KOL大書特書的「特點」, 甚至有些誇張地說什麼「最近火車站的日本古城」、「從火車上就可以看到的天守閣」之類的標題, 福山城是好近車站, 在出口對面走上梯級就可以來到古時二之丸及本丸附近, 現在的福山城公園 (上面相片), 不過在神戶那邊的JR明石及山陽電鐵的山陽明石站 (同一個車站)出來, 旁邊其實也就是明石城了, 所以如何去定義「最近車站的古城」?
福山城第二個有趣點是, 這座天守閣是當慶長20年(1615年)江戶幕府頒布「一國一城令」(一国一城令: 即每個令國如無特別原因只可以保留一座城池/天守閣, 地方領主因此通常只會保留自己最強大根據地的那座城, 即現在多被納為日本100名城的那些古城), 卻竟然是於1622年完工建成的, 因而被日本史學家定性為「近代史上最後一座興建的大型日式城郭」(頒令後藩主不得再私建、維修及改建城堡, 之前提及廣島藩第一代藩主福島正則就是因此而被眨)。
作為備後福山藩的居城, 雖然躲得過明治年代廢藩置縣的拆城風潮, 後來更成為國寶(日本舊國寶), 但卻抵不過西方炮彈的威力, 於二戰末期的福山大空襲中被破壞 (發生在1945年8月8日, 就在一星期後的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 於戰火中幸運地殘留下來的就有我們從火車站月台看過去可看的城牆樓塔「伏見櫓」(上面相片)及進入本丸公園的入口「筋鐵御門」(筋鉄御門: 有說是從京都伏見城移築過來的), 值得大家多留意, 至於公園(本丸)上的這天守閣是在戰後的1966年重建而成。
說到福島正則被貶被改易, 他的領土一部份就是封予一位叫作「水野勝成」的日本戰國時代人物, 是為初代備後福山藩主, 此君經歷好多, 更被評為「倫魁不羈」(翻譯過來大既就是放蕩不羈、太有個性而不受約束之類), 這人物就是第三點有趣之處。
他父親水野忠重在德川家康旗下武將, 水野勝成作為長子也很自然在父親底下效力德川軍, 但在一場戰事中 被其父親一名臣下檢舉他行為不當, 竟被他一氣之下就斬殺了, 盛怒的水野忠重就把他趕出家門, 更下了「奉公構」(不得仕於其他大名), 由此他成了個浪人, 那時正是個20-21歲血氣方剛之青年人, 輾轉在各地游走, 無所事事, 或聯群結黨生事, 次年(1585年)加入了替豐臣秀吉進行「四國征伐」的仙石秀久軍中, 戰後秀吉因其功而提出俸給他, 但他卻逃走了, 再次浪蕩到九州, 又參加了當地的一些戰事, 在戰後再次受召前往大阪拜見秀吉, 他又再次逃走到了中國地區, 又過了好幾年的流浪生活, 偶有仕官, 卻常得罪或殺了人而出走, 水野勝成這段流浪空白期也成了往後許多作品的創作靈感, 而這些經歷亦為他後來搖身一變, 華麗轉身成為一個出色的藩主埋下伏筆。
1598年豐臣秀吉死了後, 水野勝成就隻身前去會見今時早已不同往日的德川家康, 他年輕時曾效力的大名, 而家康亦安排了中間人山岡景友幫忙, 令他得以跟父親和解, 原來這些怨恨已經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但父子修好後不到2年, 他父親在1600年關原之戰開打前被石田三成的西軍一方暗殺, 於是水野勝成繼承了家督之位, 也許經歷年青任意妄為的種種, 時年36的他也開始定性, 關原之戰時也當然是投入德川東軍一方, 但他沒有被家康允許在前線作戰, 而是進攻西軍大後方的石田三成居城大垣城, 再來到了1615年大阪之戰(大阪之陣)時他雖已51歲卻是個前鋒, 是衝鋒陷陣的一員, 更於戰後評為「戰功第二」, 卻因戰時不聽部署(始終還是我行我素?), 而只加封6萬石的大和郡山藩領地, 還好水野勝成今次沒有再逃走, 而是接受。
等到家康在1616年死去, 第二代將軍德川秀忠上場後進行改易, 水野勝成於1619年再次在鞆之浦上岸 (鞆の浦), 這裡就是他當日前往拜見秀吉前跳船出走, 成為浪人的地方, 現在就以另一個身份「初代備後福山藩主」再次踏足, 那上岸的一步, 在心中定必是百般滋味, 這時的他是個計有10萬石高領地的大名, 並開始築起5層高(內層實為7重)的巨大天守閣, 由於這一帶是他年青時流浪的地方, 再熟悉不過, 他亦懂得利用自己在當地結下的人脈幫忙事業, 大力發展城下町及築起運河連接瀨戶內海發展貿易經濟, 可以說是個大器晚成的人物, 於水野一門期間福山藩的石高更增加了3-5萬石(即產米能力), 也的確厲害, 可是水野忠重跟水野勝成兩父子在Koei光榮推出的遊戲「信長之野望」中, 不是每個系列都有登場, 就算有出場但能力也極之普通, 一般值都在40-60之間, 聊勝於無也。
水野家一門當了備後福山藩主近80年, 傳到第4代水野勝種時他很早死, 才36歲, 而他幾個兒子卻比他更早死去, 只留下半歲大的七子水野勝岑繼承家督之位, 但他亦如哥哥們一樣沒活多過1年就死了, 落得無嗣改易, 福山藩納為幕府領後再交予譜代大名松平忠雅入主10年, 之後就由阿部正邦移封至此, 阿部家亦一路管治直到幕末。
現在重建而成的福山城天守閣, 為記念築城400年而進行大修並於2022年完成, 作為福山市立福山城博物館開放予民眾參觀, 入面有展出阿部家留下來許多的盔甲、刀劍、文書、畫像等江戶時代珍品, 更加入了許多新科技玩意, 讓大人小朋友都可以一起遊玩的火繩銃槍射擊機、跟模擬水野勝成在大阪之戰出陣作先鋒的騎馬機, 還有連多新的電子屏幕介紹此處的歷史故事,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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